第1355章 二者之间

　　为什么是马柚？
　　人人都在好奇着，有羡慕有嫉妒有仇恨有鄙夷有不屑。
　　显然，马柚就如同丑小鸭一般，从籍籍无名到万众瞩目，只用了短短数天时间，并且可能一路攀登到变异人战队宇宙创意总监的高度，一览众山小，身体力行地演绎诠释“一飞冲天”这个词语的奥义。
　　因为陆潜的钦点，就这样改变了马柚的命运，那些不怀好意的揣测目光就熙熙攘攘地朝着马柚涌来。
　　卫彻，同样也充满了困惑——
　　不是嫉妒。
　　老实说，卫彻对马柚的工作以及处境没有任何羡慕，纯粹只是好奇，以朋友的身份也以同僚的身份。
　　所以，当卫彻在蓝鲸工作室再次遇到马柚的时候，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落落大方地看了过去。
　　马柚有些无奈，“我的脸上没有开花，你看得再认真，也还是一样的。”
　　不需要解释，一看就知道，马柚最近这几天应该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关注，这在他人生里绝对是第一次。
　　卫彻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不仅没有同情而且还有一些幸灾乐祸，“怎么，电话是不是被打爆了？”
　　“电话。短信。语言信箱。留言。全部都被塞满了。甚至我二十年没有联系的小学同学都在空间里留言了。”马柚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消息的，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确认嘛。”
　　卫彻认真想了想，“八毫米。”
　　马柚：……
　　卫彻再次笑了起来，“可是，我也好奇，导演怎么就推了你？导演和你提前打过招呼吗？”
　　“没有。”马柚满脸无辜，“突然之间就有一个人自称是雄狮影业首席执行官的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可以见面，我还以为他是骗子，狠狠嘲笑了他一番，诈骗也好歹选择一个有说服力的身份吧，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哈哈哈。”卫彻爆笑如雷，“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导演的风格。”
　　马柚自己也觉得好笑，嘴角没有忍住上扬了起来，“我后来询问导演了。导演说，他也就是给一个建议，他也不知道雄狮影业那里是否愿意买单，也不确定我是否愿意答应，但他说这是我们沟通的事情，他不准备插手。”
　　卫彻表情有些古怪，认真想了想，“怎么感觉好像你的表哥帮你牵线做媒，却没有告诉两个当事人，然后就甩手不管了。”
　　马柚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怎么可以这样。”
　　卫彻再次爆笑出声，“可是，你问导演原因了吗？”
　　“什么？”马柚不解。
　　卫彻补充道，“选择你的原因。导演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丢一个名字应付雄狮影业的，肯定是在你身上看到了闪光点。”
　　马柚长长吐出一口气，“我问了。”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卫彻有些着急，“导演怎么说？”
　　马柚认真回忆了一下，“导演就说，他觉得我适合。”
　　卫彻：……
　　如此甩手掌柜式的回答，完全出人意料，但认真想想，确实像是陆潜的风格。
　　怎么办，有点想笑！
　　尽管卫彻掩饰得很好，但马柚还是注意到了卫彻的嘴角，“想笑就笑吧，相信我，你绝对不是第一个。”
　　一个内幕——
　　其实，在很大一部分导演眼中，拍摄超级英雄电影是自甘堕落，那些导演已经成为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再创作不再创新也不再进步，这也让他们陷入一个不上不下的困境，在同行眼中失去了导演的质感，而在电影公司眼中也只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打工人。
　　卫彻，就是其中一员。
　　所以，他不羡慕马柚，完全不羡慕，那些瞩目那些视线那些热议，对他来说，全部都没有任何价值。
　　然后，“死侍”的横空出世，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这就好像回声一样，陆潜身体力行地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类型电影没有错，真正的错误还是在于电影公司。只要电影公司愿意，任何类型电影都能够制作出电影感，包括超级英雄类型也不例外。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卫彻得知陆潜推荐马柚的时候，他产生了好奇，陆潜在马柚身上看到了什么特质。
　　但是，真正看到马柚愁眉苦脸的模样，卫彻还是没有能够掩饰自己骨子里对超级英雄电影的“下意识”排斥，笑容就这样绽放开来，嘴角、眉梢和眼底全部都是满满的笑容，原来这就是吃瓜看戏的感觉吗？
　　然后，马柚就在卫彻的笑声里继续说下去。
　　“导演说，其实我们对超级英雄电影的认知有偏差。”
　　“首先，我们应该当作一个剧集项目来展开规划，角色的起源、成长、蜕变，然后角色和角色之间的互动，故事和故事之间的影响，就好像蝴蝶效应一般，产生联动，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世界。”
　　“其次，我们才是将每个故事当作独立电影来看待，哪些负责喜剧哪些负责严肃，哪些负责叙事哪些负责调剂，就好像……”
　　话语说道一般，卫彻脑海里的灵感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就好像下棋一样。”
　　马柚看向卫彻，流露出惊讶，“对，就好像下棋一样。果然，你和导演的想法一样。”
　　“导演认为，费晨和施文勋其实都不是合格的创意总监。”
　　“施文勋太贪心。”
　　“和流光影业的操之过急有直接关系但也不能全部责怪他们，施文勋在自己电影里就有这样的错误，叙事能力太弱却又舍不得删线索和人物，总是想要一口吃成胖子，一步到位将人物和故事都说明白，结果却什么都没有说好。”
　　“费晨太激进。”
　　“没有将框架搭好就迫不及待扩大叙事规模，导演说，惊奇宇宙第一阶段就已经上升到宇宙可能毁灭的规模，’骑士联盟’确实精彩绝伦，但进入第二阶段就收不住了，他们现在的叙事已经出现不稳迹象，所以角色一个个都站不住脚。”
　　“这次‘怪奇医生’就是如此，他已经开始穿越不同维度了，所以导演猜测，接下来惊奇宇宙就要平行世界之间不断穿梭了，这样新登场的角色都不够接地气，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完善角色各自的魅力。”
　　“恰恰，这是我的强项，导演认为，我足够专业却又不会被现有电影创作体系捆绑手脚，我足够商业却又愿意在现有框架里进行创新，像我这样的半吊子反而才能够让超级英雄宇宙形成介于电影和电视之间的全新模式。”
　　马柚耸了耸肩。
　　“导演说，我刚好介于施文勋和费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