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迟来的死亡之中亦有解脱的力量

　　金刚狼，强力变种人，超能力为不死愈合、野兽感知以及艾德曼合金覆盖的钢爪与骨架，这些都可以总结为一条！
　　金刚狼唯一的超能力就是“生存”。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除了能被淹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当然，不会死不意味着无敌，实际上在金刚狼的所有战斗中，他有很多次都因为打不过对手而导致不死的能力成为可怕的折磨。
　　哈莉的动能子弹显然也不可能伤害到洛根，那飞舞的子弹只是打穿了他的皮肤，甚至没能在他的艾德曼合金脑壳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几秒之后，全身是血的洛根就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所有伤势都已愈合，除了衣服更破了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他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又回头看向梅森和哈莉，队长大人这会正拿出一个轮椅，而哈莉正从魔法手提箱里将虚弱的白皇后艾玛搀扶出来。
　　那嘘寒问暖的表情像极了在讨好这位“婆婆”一样。
　　“不带我们游览一下这个地方吗？洛根。”
　　梅森推着轮椅回头看向金刚狼，坐在轮椅上的老艾玛维持着心灵力量让她看起来依然是那美艳无比的白皇后。
　　她用一种怀念又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泽维尔学院废墟，也哑声说：
　　“来吧，洛根。
　　除了梅森之外，我也很想听一听那一晚的真相和你能给我的答案。斯科特死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我的男朋友的最后一夜是如何度过的。”
　　“你和他的关系真的好到那个地步了吗？”
　　洛根点燃一根带血的香烟，吐槽道：
　　“你只是把斯科特当成又一个玩物，艾玛，就和你对纳摩做的事一样，堂堂海底之王被你训成一条舔你脚趾的忠犬。”
　　“那或许是因为身为糙汉子的你不懂情趣？但你猜，在我们还是朋友的那段时光里，我有没有控制过你舔我的脚趾啊？”
　　轮椅上的白皇后捂嘴轻笑。
　　她并没有否认洛根的指责，让旁边的哈莉眨了眨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婆婆”年轻时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推着轮椅的梅森对此毫不意外。
　　白皇后嘛，出了名的女海王，实力强大但性格恶劣，以玩弄男人为乐，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都不值得奇怪。
　　老狼站起身，在野草遍地的前方将那扭曲又锈迹斑斑的铁门拆下，一行人沿着被炸开的地面走向前方的凄凉废墟。
　　本该是古堡样式的学院主体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就和战争世界中荒弃的韦恩祖宅一样，用来当鬼片的取景地简直都不需要修饰。
　　但这里确实比废土上的其他废墟好得多。
　　并没有流民在此扎根，让这里的一切还维持着十七年前末日之战后的场面。
　　洛根在前方领路，就如导游一样带着三人前往X战警的地下基地，又在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点缀下，哑声说起那一夜的故事：
　　“当时有四十多人在这里。”
　　他说：
　　“除了我之外，还有斯科特他们，我们分成三组轮流值班，那时候虽然一片平静但私下里已经是暗潮汹涌，尤其是那几天一直在流传超级反派们暗中联合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
　　教授那一夜不在。
　　他被光照会召唤前去讨论一些私密事务，汉克陪他一起过去，我和千欢在这里值班……”
　　“哐”
　　一处深入地下的坍塌入口被洛根一脚踹碎开，碎石横飞中露出破旧的隐匿通道，他一边推开合拢到小半的门走进去，一边继续说到：
　　“在近午夜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复仇者联盟的求援信息，史蒂夫·罗杰斯说他们遭遇了大量反派的围攻需要支援。
　　随后是巴克斯特大厦，然后是阿提兰。
　　几乎所有超级英雄聚集的地方都发出了求援信号，事态似乎一下子进入了焦灼。
　　这让我立刻拉响了警报。
　　但泽维尔学院也被入侵了，一枚能量炸弹贯穿了地面射入了基地引发大爆炸，千欢……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砰”
　　昏暗的通道尽头的门也被暴力踹开，眼前到达那一夜惨剧发生之地。
　　头顶上有微光射入此处，让梅森能看到在凄惨的废墟中有一具扭曲的女性骸骨正趴在砖石中，她的致死原因是头颅处被扭曲的钢筋贯穿。
　　从她身上的制服能依稀看出她的身份。
　　李千欢，X战警预备役成员，是金刚狼的学徒。
　　这只是第一具尸体。
　　“她的死激怒了我……”
　　洛根半跪在地面，老狼的思绪似乎彻底回到十七年前的那一夜里。
　　他强忍着心中翻腾的不适与怒火，伸手将李千欢已成骸骨的尸体收起来，放在随身携带的裹尸袋中。
　　没有人打扰这个过程。
　　梅森和哈莉都在旁等待，而白皇后在轮椅上叹了口气，作为心灵大师的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
　　“我疯狂的寻找着袭击者，然后，在破损之地我看到了冲入基地的章鱼博士，他身边跟着尤利西斯·克劳那个杂种，还有蝎子和犀牛人在横冲直撞。
　　我意识到大事不妙，便一边和他们搏斗，一边呼唤斯科特……
　　他却一直没有回应。”
　　洛根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更深处。
　　一边走，一边说：
　　“越来越多的超级恶棍冲入基地，吸收人、红浩克、绿魔、紫人……一个接一个，他们一拥而上与我战斗。
　　我挡不住他们，他们人太多了。
　　我需要支援。
　　我喊着斯科特、我喊着沃伦、我祈求他们赶紧过来，学院里还有那些孩子们，而他们根本不懂该怎么战斗。
　　我们必须保护他们，这是我们身为X战警的责任。
　　但我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我只能杀！
　　疯狂的杀！竭尽一切的杀！我的野兽感知让我变成了一头疯狂的掠食者，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挥爪，人头落地……
　　那些血。
　　那些味道刺激着我，我感觉我能赢。
　　我知道我能赢！
　　我必须赢！
　　然而那一晚的靶眼却出奇的强大……”
　　他蹒跚着走入基地的主控室。
　　梅森推着轮椅和哈莉一起跟上去，在进入那里的瞬间，哈莉便捂住了嘴巴让自己不要惊呼出声，轮椅上的白皇后更是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眼前这凄惨的一幕。
　　梅森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并不大的主控室里布满了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有的被钢爪贯穿头颅，有的被利刃撕扯脖颈。
　　最凄惨的一个几乎被硬生生的撕成了碎片。
　　十七年的时间并未改变这“坟墓”中的陈设，让当年的死者和受害者们就以死去时的姿态横陈于此。
　　但只是看他们临死时的扭曲动作就足以猜到他们当时的绝望与不解。
　　他们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攻击。
　　“我不知道我被杀死了多少次，但每一次我都能很快活过来，他们的反击越发凶狠，我听到他们挑衅说我死定了。
　　但我根本不怕。”
　　洛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他眼前是一具穿着黑色战衣带着红色特殊护目镜的尸体，它已成干尸一般，但仅从战衣上的痕迹就看得出来。
　　他简直是被千刀万剐一样，在极度的痛苦中凄惨离世。
　　老狼再也绷不住心中翻滚的悔恨与痛苦，他颤抖着伸手触摸眼前这具被他亲手折磨死的尸体，他悲声说：
　　“我杀死了他们，没有放过一个。
　　就像是金刚狼的所有故事结尾，英雄在一番苦战之后艰难的取胜，连最难对付的靶眼也被我刺穿了心脏。
　　我气喘吁吁。
　　我以为自己赢了，我以为自己能保护那些孩子们和我的同伴，就如我被教授邀请加入这个团体时我曾立下的誓言。
　　是他们接纳了我，把一个野兽一样厌世的男人变成了一个英雄。
　　从来都不是X战警需要金刚狼。
　　是我需要他们。
　　我的家人们，我的同胞们，我以为我终于保护了他们，但……但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这一切。
　　是我！
　　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兄弟姐妹们……”
　　整个基地中的气氛这一瞬凝滞到极点。
　　唯有老狼低沉的嚎叫声划过，那是压抑了十七年的绝望在最终的释放，哈莉极度不安的挽住了梅森的手臂。
　　她无法想象十七年前那一夜里得知真相的洛根该绝望到什么程度，而眼前这场该死的悲剧的手法，则让哈莉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人，一个她极度讨厌的人。
　　她小声对梅森说：
　　“这是个玩笑……一个致命玩笑，小甜心，是J先生设计的！绝对是他！他或许没来，但他的计划被执行了。
　　其他人不会这么恶趣味又这么疯狂的。
　　另一个他主导了这一切，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
　　但我敢肯定！
　　这绝对是他的手笔。
　　他喜欢看到英雄在他的玩弄中崩溃的场面，他享受这种讥讽和苦难，看看现在的洛根，这正是他一直想对蝙蝠仔做的事。”
　　梅森沉默无语。
　　饶是之前在豪特利农庄用金苹果和洛根交谈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真相。
　　但这一刻亲眼见到眼前这渗人的地狱场景，看着绝望到撕心裂肺的老狼，他依然感觉到了一种震撼。
　　这就是他未来要面对的敌人想要对他和他的同伴们做的事……
　　“你被野兽感知影响的精神一直是个大问题，洛根。”
　　轮椅上的老艾玛叹气说：
　　“他们选了个好时机来完成这一幕，在教授缺席的情况下，或许只需要一个粗浅的精神引导就能让你玩成这样的杀戮。
　　不过能弄成这样肯定不止于是二流恶棍的引导。
　　那一夜的你不但被蛊惑了，而且被强化了。
　　常态下的你是不可能以一对四十战胜整个X战警，我们的同胞们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也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在这里和你死磕到底。
　　这不正常！
　　斯科特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他在意识到你已被心控之后绝对会带着人撤出将你封锁在这里。
　　所以，他们……他们肯定也被蛊惑了。
　　职责不全在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洛根低着头，维持着忏悔一样的姿态跪在镭射眼斯科特的尸体边。
　　他的眼眶中已流不出一丝泪水，或许在十七年前的绝望之夜中所有的悔恨之泪都已流干。
　　说完了所有秘密的他仿佛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仪式，其灵魂似乎已经脱离躯体和此处的兄弟姐妹们汇合。
　　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一具等死的躯壳。
　　他哑声说：
　　“是我做错了事，是我毁掉了X战警，我铸下大错。若那一晚我不发疯，斯科特就能带着同胞们去支援史蒂夫·罗杰斯。
　　他们可以幸存然后去支援更多地方。
　　或许毁灭世界的核战也得以在最后关头被终止，这个世界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凄凉的地步。
　　是我搞砸了一切。
　　这个世界因我而亡，艾玛，还有梅森，我是罪人，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加利福尼亚的沙漠中。
　　现在我终于得以直面这一切，在忏悔之后安然赴死。
　　来吧。
　　杀了我吧。
　　给十七年前就该死去却苟活至今日的我一个解脱，我不想活了，太痛苦了。我已在心中杀死了金刚狼，今日洛根·豪特利也该埋骨于此。”
　　艾玛和哈莉不再说话，她们看向梅森，显然是在等待着梅森的决定。
　　队长大人并不多言。
　　他摘下腰间的强尼之枪上了膛，大步走到跪在那里的洛根身后，抬起手枪瞄准他的后脑勺，洛根闭上眼睛，哑声说：
　　“子弹杀不死我。”
　　“但能让麻木的你感觉到疼……另外我们可以检测一下，金刚狼到底是不是死了。”
　　梅森低声说了句，随后扣动扳机。
　　被加速到极致动能的子弹在轰鸣中打入老狼的后脑勺，血光四溅让他身体摇晃，随后一枚扭曲的弹头被肌肉挤出掉在地面。
　　这杀不死他。
　　但梅森没有停下，以稳定到极致的手法不断的扣动扳机，让一个弹匣在几秒内打空，也让洛根的后脑血流如注。
　　强烈的冲击让他摔在面上，正好和镭射眼的双眼齐平。
　　“咔”
　　在他身旁从顶部破碎之地投射出的微光中，梅森重新装上弹匣，在枪口飞舞的硝烟中，他说：
　　“清醒了吗？
　　如果不够清醒我可以继续，直到你理解现在的情况为止。
　　洛根·豪特利！
　　我不评价十七年前的事，但你已明知自己被暗算铸成大错的情况下，不去寻找真正的凶手反而和一个废物一样选择隐姓埋名实在让人失望。
　　或许真如你所说，金刚狼在那一夜已经被你亲手杀死，成为了第四十一个死在你手中的X战警。
　　但我要问你……”
　　他俯下身，抓着老狼的衣领将他从地面提起来，对他呵斥道：
　　“金刚狼早就死了，但洛根还在！怎么？老洛根·豪特利难道是不能战斗的软蛋吗？就任由耍了你的混蛋们逍遥法外？
　　这些人的鲜血都白流了，对吧？
　　你只是一个黑暗计划中的一个节点，他们必须让你发疯让你阻止X战警的救援，让整个世界的英雄们在反派的围攻下黯然饮恨。
　　但这不是他们的目的！
　　只有在一个已被绝望吞噬的世界里，外来者们才能光明正大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而你们这些人，只是他们在光中闪耀登场的垫脚石。
　　那是我所在的组织。
　　我对这一套可太熟悉了。
　　你的敌人就在那里！
　　以前是你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不怪你，他们封锁了这个世界让你无处寻仇，但现在，他们已经再度出现。
　　你想死，可以！”
　　梅森松开手指，任由洛根滑落在地，他对脚下的老狼喊到：
　　“看看这些尸骨，你得报完仇再死！我有个计划，洛根，我正缺一个不怕死的人帮我把它执行到最后一步……
　　你想解脱，对吧？
　　但去见故友之前不带上一杯仇敌之血，又该怎么能和他们在地狱中欢饮呢？”